【杂谈】冬至的琐事

最近年末,大家都很忙,不来店里坐了。这工作在大家忙得要命的时候最清闲,闲得开始思考人生,到了越思考越困惑的阶段。


害怕把丧带给首页,于是停止憋字儿。


八月的时候考到了驾照,于是冬至去我妈娘家时可以帮我爹分担一下开高速路的辛劳。外婆八十多岁的老太太,不久前跌了一跤把腿摔了,全麻手术后老年痴呆愈加严重。


人生头一回扫墓。一座不大的山,面朝大海,暖冬不时带着海风卷来。久疏锻炼爬得气喘吁吁,简单石坡简单台阶,却也比想象中干净整洁太多。远处有墓园管理人拿着红色或绿色的涂料,细细描新石碑上刻的字,从高处向下望去,整齐的碑后是平坦土坡,各有漂亮嫩草柔软地生长。


此前一直以为扫墓是一件十足严肃的事情,结果好像并没有。亲戚长辈带着做好或买好的馃、卤鹅和饼干杂粮,供好后就拜拜,然后戳香火,再后就轻松地谈笑。


我妈拉着我看别的墓碑,问我你知道为什么他会有两个老婆吗?因为那个年代是可以娶姨太太的。表姐还看到不知为何有个土坡上落着一根鸡骨头,长辈说是四月清明时天太热,贡品拜完再拿回去就馊了,于是大家干脆席地而坐野餐。


表姐:“那简直是春游啊。”


长辈笑道:“谁说不是呢。”


墓园还有基督教徒片区,碑后刻着“睡在主怀中”。早年的先人拥有那个年代独特的、带着民国气息的名字,“吟凤”、“玩莲”,用家乡话读出来颇为古雅。那些从山上攒下来的文艺与感伤,敌不过长辈们一回家就把鹅拆了分食的迅猛果断。


外婆有时清醒有时糊涂,拉着我讲故事。


“我今年七十多,我小时候那个地方如何如何……”


她的记忆大概是回溯到了七十多岁的时候,身子骨还很硬朗,所以总忘了自己刚做完手术腿脚不便,一言不合就要自己站起来。


“今晚到我房睡吧,”外婆提议,“我房里有个小床。”


“不要吧……”拒绝完我就后悔了,老太太怕是要伤心。


“……”外婆看了我一眼。“说得好像谁特别想要你陪一样!”


这是什么傲娇操作???


过了一会儿,外婆:“今晚到我房睡吧,我房里有个小床。”


我:“好好好。”


老太太笑逐颜开。


人一辈子就像硬撑着成熟了一遭,又在年迈时放纵自己孩提的任性。外婆女王般强势了一辈子,如今只要快乐就足够了。


七零八落说完了,晚安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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